時序入秋之後,似乎擾動的不只是秋風和蟹腳,
一眾苦待熬過一整個春天夏天的老饕們,
也隨著天氣變涼而心癢難耐食指大動…
又是一年得以享用滲著金黃蟹油、懷著飽滿蟹膏或紅橙橙蟹卵的螃蟹季節~
今年依往例又試了一輪每年市場能瞧見的各式各樣秋蟹...
從大閘蟹、沙公、沙母、處女蟳到越來越不好買的石蟳,
依然是各有特色,而最喜歡的還是處女蟳和石蟳了。
至於其他秋蟹,我覺得三點蟹口感肉質比較沒特色,能有別的蟹,我多半是跳過它。
花
蟹其實一年四季都找的到,除非有一隻一斤以上的大公蟹,要不也是跳過。
牛蹄蟹很難買的到活蟹又個頭不大肉質水分太多。
南部常見的遠海梭子蟹俗稱金門蟹的,不容易找到肉質飽滿的公蟹,
而滿滿蟹卵的母金門蟹,早些年多到要冷凍販售的,如今多半賣到大陸去了...
而進口旭蟹、日本毛蟹、帝王蟹、松葉蟹、唐金蟹、麵包蟹(膏蟹)...之類的,
就不在這次秋蟹的討論範圍了。
說到大閘蟹,這種有著絨螯的毛蟹滋味大家多少都嚐過,在龐大的市場需求下也ㄧ年比一年普及,
網路上的談大閘蟹的文章不少,這裡就不多提,只想閒聊點兒時記憶和對大閘蟹搭酒的想法。
這種兩螯毛絨絨的傢伙,我始終有個難忘的印象...
小時候(...真的是很多年前啊~)在離家門前不遠的美崙溪支流裡,
我們一家曾經瞠目結舌地望著滿溪的毛蟹,攀爬著水草沿著河逆流而上...
忘不了的是...當年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,因為實在是數量太龐大了,
那毛絨絨的螯加上猙獰的模樣,看起來很像入侵地球的一大群怪獸...
然而我那啥都愛吃敢吃的老爸,卻從沒讓這東西上過家裡的餐桌,
還不斷地諄諄教誨幾個小的...毛蟹寄生蟲很多,絕不可輕易嘗試…
影響所及的是,直到現在我看到大閘蟹那毛絨絨的蟹螯時,
心裡總是犯嘀咕,覺得裏頭似乎藏著甚麼看不到的寄生蟲…
後來才知道,大人為了方便管教小孩,所謂善意的謊言可多著呢...
比方說我爸媽為了不讓我們三兄弟到水邊山上玩耍時輕易犯險,
義正詞嚴地編了不少莫名其妙的古怪說法教訓我們。
所以各種奇怪的傳說在咱們家從來沒少過...
從毛蟹身上的可怕寄生蟲、會咬斷手指頭的天牛、水草溪裡藏著的水鬼...
到會吸血的橡皮筋,以及吃多肚子會爆炸的魷魚乾…
一個是當老師多年,順手捻來就頭頭是道,
另一個是警官的女兒,正直形象無人能及。
於是倆個聯手誆的三個兒子都一愣一愣的信以為真,
直到如今,有時依然還會為了爸媽當年教誨的傳說,
頭腦轉不過彎來,惹出不少笑話。
爸媽忒是費盡心思又用心良苦...
不過曾幾何時,老家堤外的溪裡再也不復見群湧攀爬在水草上的毛蟹,
路邊偶見寫著毛蟹的塑膠水桶裡,
那稀疏零兩的身影,是等重的錢幣還換不了的稀有與昂貴…
不曾嚐過的滋味如今卻成了抹不去回憶與幾許唏噓…
但是嚐過大閘蟹滋味後,就開始試著切割那在記憶中猙獰毛蟹的形象。
如今即使再擔心那寄生蟲的傳說,想到它的風味依然是垂涎三尺...
眾所皆知的螃蟹的蟹肉性寒,而大閘蟹那獨特蟹黃蟹膏的濃郁滋味,
導致在選酒搭配上又更加麻煩些。
這幾年嘗試過各式各樣的葡萄酒搭配大閘蟹,普遍有些問題。
白酒的溫度通常太低,一口蟹一口酒時,常常覺得胃裡寒意十足,有點耐受不了。
紅酒因為單寧的影響很難拿捏,也不是太容易選擇。
曾經試過西班牙Emilio Lustau酒廠的幾款不甜的雪莉酒(Sherry),有些還挺適合的,
不過雪莉酒在台灣市場的冷門程度跟黃酒相比絲毫不遑多讓,
有可能還更難買些,到頭來還是總覺得溫潤的黃酒在口感和酒體上比較適合,
還是遵循傳統用黃酒簡單點。
在台灣可以選擇的黃酒,除了公賣局的紹興陳紹系列外,馬祖酒廠出的老酒也是不錯的選擇。
話說這十幾二十年來,黃酒系的酒在台灣一直不怎麼受到歡迎。
我在十多年前出差去拜訪馬祖酒廠時,就聽酒廠說陳年老酒已經滯銷許多年,
先前作的老酒封在大甕裡,而酒廠的坑道裡塞了滿坑滿谷的酒甕,
這對於酒廠是樁難事,但是在消費者來說可是佳音呢…
酒廠慢慢消化庫存之時,也代表老酒也更加陳年溫醇了。
這幾年喝下來一直覺得酒馬祖老酒酒質口感都不錯,
雖然總有股揮之不去的麴味和稍嫌明顯的酸度,
但比起大陸江浙的主流黃酒品牌來說,馬祖老酒質樸又有個性多了,
喝不慣的加點薑絲或話梅再稍稍隔水熱過,
溫潤口感加上暖胃的功效,搭起大閘蟹可是絕配呢~
Victor C @ Nov., 20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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